有人赞她是著名作家,她说:“没有那份野心”;有人说她的作品畅销,她说:“那只是太阳晒在狗尾巴尖上的短暂”;有人向她恳求墨宝,她说:“我的字只配写写大字报”,她说最大的渴望是人们把她忘记。这便是淡泊的杨绛,我心目中的女神。
这份淡泊源于家风。父母的言传身教是孩子最好的教育。从小生活在与世无争的家庭环境中,父母的行为潜移默化影响着杨绛的性情。她的父亲从不置办家产,而是要求子女学会自立。在他眼里,经营家产是一件耗费精力的事情,容易把自己变成家产的奴隶,他常觉某些富家子弟不思上进、无技傍身、成了废物,是所谓的“有笔家产”害的。她的母亲更是将一切身外之物看得淡漠,遇见好的东西,都本着他人优先的态度。正是这样的家庭氛围无形地培养了杨绛淡泊的性情。
这份淡泊亦源于信仰。杨绛一生最纯粹的信仰就是读书。家居无装饰,书城唯一座。书对于杨绛而言是最不可缺的食粮,只要能读书她便觉得人生是幸福的。一次杨绛父亲问她:“阿季,三天不让你看书,你怎么样?”她说:“不好过。”“一星期不让你看呢?”她答:“一星期都白活了。”
她和钱钟书留学英国期间,莫大的幸福就是能时时刻刻、随时随地读到书。只要遇到没看过的书,不管多少价格,都会去买。淡泊刻进了杨绛的骨子。从其言到其行,无不流露出杨绛内心的淡定。为支持钱钟书写书,杨绛愿做灶下婢,独揽家务,劈柴生火,十指留下刀痕,让煤烟染成花脸,给滚油烫出泡来,或被熏出满眼泪,烧饭洗衣等皆亲自操手。当时她的话剧《称心如意》上演,在上海一夜成名,可她还是和从前一样,一点也没变,照旧烧饭洗衣。这是因为她无视名利,将自己看做一名普通的妻子。如她所言“从大小姐到老妈子,对我而言只是角色的转变,很自然,并没有觉得委屈”。
文革期间,杨绛不幸遭到迫害,但她平和对待自己的处境,苦中作乐。她被剃“阴阳头”,忍受无数异样的眼光,在钱钟书着急的时候,她却淡定得做了假发套用来遮丑,第二天照常出门买菜。被迫下乡劳作时,杨绛清扫污秽不堪的厕所,然而她并不反感,反而觉得正是这样的工作让她可以躲避不想见的人,摆脱不愿行的礼,旁人眼中的苦在她眼里不算苦。
她的情怀、她的淡泊,不仅渗透在她的行为中,更体现在她的文风里。阅读她的作品,如饮淡茶,清新淡雅。“人间不会有单纯的快乐,快乐总夹杂着烦恼和忧虑,人间也没有永远;我们曾如此渴望命运的波澜,到最后才发现,人生最曼妙的风景,竟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;假如说,人是有灵性、有良知的动物,那么,人生一世,无非是认识自己,洗练自己,自觉自愿地改造自己”,她的铮铮名言皆是我们人生路上的指明灯。
杨绛的一生如她自己所言:“这也忍,那也忍,无非是为了保持内心的自由、内心的平静。我和谁都不争,和谁争都不屑。”这便是淡泊的杨绛,我心目中的女神。
(浙农金泰 丁丹丹)